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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憶的長河(三)
2023.06.09
關係的轉變
 
  所以各種可能性都有,也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事,就以我爸媽來說,小時候我一直覺得我媽蠻開明的,我們的看法比較接近,但隨著弟弟的事情發生,她從道家轉到佛教體系,我卻覺得她變得愈來愈執著,一如當年的爸爸。並非佛教不好,只是她護子心切,陷入業障、因果的迷失,思考日益僵化,以為這些障礙消除後,弟弟就可以回復到從前,而現在這個偷懶、不愛做事的行為也會一筆勾消。我想,應該也是她拒絕承認孩子的現狀,所以只記得弟弟的好,那個聰明、勤快、貼心的好兒子,一直鮮明的活在她的腦海裡。而當年與我意見不合,不在同一陣線的爸爸,竟顯得理智多了,真的清楚弟弟的狀況與該協助他的方式。
 
  現在爸爸再也不會逼我們去教會了,大概從我高中要升大學的那時開始吧,或許年紀大了,他也不再堅持,念大學的某一天從家裡出發要去搭車的途中,爸爸迎面走來,我很自然的跟他打招呼,長久存在的那份隔離感竟不知不覺地消失於無形。現在,偶爾在禮拜天的早晨,我會在餐桌上看到他留下的字條,上面寫著我們好久沒去教會了,要記得上教會,回到主的懷抱,看了不禁莞爾一笑。
 
  結識協會之後,我幫弟弟做了回歸社區跟重造社區的預後安置計劃,其實心中是很期待他能回台北,但目前看來應該不可能。他在協會的安排下送到玉榮醫院去訓練,這是第二次去玉榮,前幾年去過一次,只住了一年,當時情況也還未到回台北的時機,但在母親的堅持下辦出院,弟弟就轉到大安工作站參訓。只是他我行我素,加上自由慣了不喜受約束,常常上午來了,中午就不見,上下班都不照規定,讓工作站的輔導老師很傷腦筋,因此在前一年又再度到玉榮報到。這次母親偶爾還是會嚷著要他出院,但不若前一次那般的堅持。
 
  曾經在我印象中是個小小孩的妹妹,某天也突然變大了,就像我的一個朋友,可以一起逛街,一起吃飯,一起聊天。在記憶的長河裡,河的源頭已逐漸消弭無踪,但曾經流淌過的痕跡仍閃閃發亮地交錯在一起,期間不斷互換的角色與關係,仍然繼續滾動下去,河流的盡頭不知在哪裡,但自會有它的出路。
 
 
本文刊載於活泉雜誌第15期